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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七章吓煞人  (第1/11页)
    第七章 吓煞人    夜已深。    一到了深夜,声音就多了。    鸟笼的摇曳,秋虫的鸣叫,本来很微弱的声音,现在都已听得很清楚。    天外还有风声,还有雁声。    雁声更嘹亮,更凄凉。    “深怕数秋更,况复秋声彻夜惊。第一雁声听不得,才听,又是秋虫第一声。凄绝梦回程,冷雨愁花伴小庭。遥想故人千里外,关情,一样疏窗一样灯。”    秋声中的雁声,几乎被诗人普遍地应用,黄仲则这首词正是一个例子,他却说第一声听不得的是雁声。    只因为一听到雁声,愁思很容易就来了。    张铁、林平现在来的却不是愁思。    就连这雁声,在他们听来也只有恐怖为感觉。    剖开的尸休已用白布盖好,还有萧百草,老掌枢,两个官差的两具尸体亦已搬到一旁。    凄冷的灯光照耀之下,死人的面庞说不出的可怕。    谭门三霸天的尸体虽在自布的下面,可惜他们都曾看过尸体的解剖,都已留下深到的印象。    只要目光落在白布上,他们就仿佛已看见白布下的死人。    他们的目光却又不由自己。    因为那边不时有声音传来。    苍蝇展翅的声音。    现在只不过初秋,还是苍蝇的季节。    苍蝇在夜间出现,总喜欢飞舞在灯火的周围,何况这灯火之下还有尸休。    谭门三霸天的尸体已开始发臭。    发臭的尸体对苍蝇来说本就有一种很强烈的诱惑。    血腥味也是。    所以另外的四具尸体之上,也有苍蝇在盘旋。    这种声音在他们的感觉,已不只是讨厌。    他们已停下说话。    那是驱除恐怖的一种很好的办法,但也要有说话的心情。    他们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地方。    只是想。    总算他们的胆子还够大,还支持得住。    胆子不够大的人,根本就不能追随常笑出入。    夜更深,窗外冷雾凄迷。    风穿窗吹入,吹入了冷雾。    灯光冷雾中朦胧,活人的脸庞,死人的脸庞,也都在冷雾中朦胧了。    这冷雾简直就像是在人身上透出来。    话人有人气,死人亦有鬼气。    死人有七个,活人却只得两个。    鬼气自然比人气更重。    鬼气阴森!    张铁、林平只觉得整个身子就像是浸在冰水中。    好在常笑一留就留下两个人。    漫漫长夜,如果只得一个人,真不知怎样度过。    他们两个人私下亦打算不离开对方的了。    只可惜一个人就算是本身往往也有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。    张铁并不想这时上茅厕,但需要的时候,他却也没有办法。    他当然不好意思解决这种事都要林平陪伴左右。    林平更不好意思跟去。    店堂里于是就只剩下林平一个人。    在这种环境之下,身旁有一个活人总比连一个活人也没有好。    张铁一离开,林平就慌了。    他忽然觉得这店堂又冷了几分。    少了一个活人,鬼气自然相应重了。    他的额上却有汗。    冷汗。    也就在这时,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叹息。    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,他没有回头,面容却一宽,道:“这么快?”    这话一出口,他的面色就变了。    张铁才出去,没有理由这么快回来。    张铁的脚步也没有这么轻。    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脚步声。    “谁?”一声轻叱,他急忙回头。    这一动,他就发觉自己的脖子已不能扭动,一双冰冷的手已从后面伸来,扼住了他的脖子。    那简直不像是人的手。    不是人又是什么?    鬼?僵尸?    林平面都青了,脱口一声惨呼。店堂后面的院子非常阴森。    没有灯,只有天边的一弯新月斜照下暗淡的光芒。    没有灯的地方本来就已阴森的了,何况这院子当中还植着一株白杨?    白杨蒂长叶大,风一吹就沙沙作响,是秋树中最令人萧瑟一种,亦是萧瑟秋声的代表。    院子里的西风此际正急。    白杨多悲风,萧萧愁煞人。    在这个院子,这个时候,又岂只愁煞人,简直已吓煞人。    张铁心胆都寒了。    他的名字虽有一个铁字,在他的身上,却只有一样东西是铁打的。    他的刀。    刀锋虽未出鞘,刀柄已在他的手中。    在这个地方,无论在做着什么,他都绝不会让那把刀离开他的手。    刀有杀气,一刀在手,据讲连鬼都要让三分,他一手握刀,一手正要拉开裤子,就听到了林平那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呼。他的一张脸立时白了,刀呛嘟出鞘,慌忙奔回。    店堂中冷雾更浓,灯光浓雾中更黯淡。    林平已倒在地上。    他整张脸庞都已扭曲,一脸惊惧之色。    这惊惧之色,你说有多强烈就有多强烈。    他的眼睁大,眼珠已凝结。    死人的眼瞳根本就再没有变化。    看样子他竟是给吓死的。    他的身上并没有血,身上衣服却已经萎缩,整个身子都在散发着迷蒙的白烟。    绝不是风吹入来的冷雾,也绝不是死气。    死气无色,冷雾通常只带着夜间的木叶清香,这白烟却飘着刺鼻的恶臭。    迷蒙的白烟之中,林平外面的肌肤竟是在消蚀。    只不过剎那,他的手已不像人的手,他的面庞也已不再像人的面庞。    肌rou消蚀,现出了骨头,连骨头都开始消蚀。    风吹过,骨rou散成了飞灰,散入冷雾中。    张铁死盯着林平的尸体,一个身子僵住在那里。他的手已冰冷,甚至他的心都已冰冷,冷雾仿佛已结成尖针刺入他的心深处。    他奔回来的时候,店堂中并没有人。    现在也没有,但不知怎的,他总觉得是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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