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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六章  (第1/3页)
    第六章    当天晚上,石显便召掖庭令史衡之到府,为的是要交代这件事,准备“宁胡长公主”的册封仪典。    史衡之出于石显门下,亦几乎是无话不谈的交谊,所以一看石显愁容满面,史衡之关切之余,便率直相问了。    “相公何以不愉?”    “唉!”石显叹口气说:“有件事窝囊得很,呼韩邪单于来求亲,皇上已亲口答应,将公主许配了给他,忽又反悔。如今是匡少府献计,后宫挑一个人,封为公主嫁出去。公主是冒牌公主,相貌又不好,你想呼韩邪怎么会愿意?”    “这,”史衡之说:“国家之事,何必相公发愁?”    石显何能不愁?受人重贿而事情搞得很糟,如何交代?不过,这话不便跟史衡之道破,只说:“皇上派我主持这件事,你想,呼韩邪如果不高兴,不就要跟我找麻烦?”    “是!是!”史衡之紧接着问:“不知道封做公主的是哪一个?”    “王昭君。”    “王昭君?”史衡之大为困惑:“相公怎么说她相貌不好?”    “相貌很好?”    “岂止于很好?是真的好!不说天下无双,至少六宫粉黛,相形逊色。”    石显大为诧异“然则——”说了两个字,突然顿住了。    原来石显已想到了,必是画工作了手脚。如果一说破,王昭君即时会承恩宠。但对呼韩邪来说,自己的难题仍在,倒不如将计就计为妙。    “衡之,我们也不必管王昭君相貌是好是坏,圣下亲点,必有深意,未便违旨。不过,王昭君封为‘宁胡长公主’一事,至今仍是极高的机密!你懂了吧?”    “是!相公无须叮嘱,我决不会泄露机密。请释怀。”    “好!你回去以后,暗中准备封长公主的仪典好了。就连王昭君本人面前,亦不必提起。”    “是!”石显化愁为喜了。第二天一早便具请柬,请呼韩邪,即晚赴宴。同时带去口信,说有极好的消息面告。    在石显的想像中,呼韩邪自必欣然应约,谁知大谬不然!    原来胡里图的本事很大,居然已探得内幕,密告其主。呼韩邪容易冲动,一听就翻脸了,当时就要找石显理论。胡里图苦苦相劝,直到找出一个理由:“这一吵,石显自然要追究是谁泄密?而且以后一定会严加防范。那一来,中朝就再无人敢为单于效力,许多有用的机密消息,亦从此不能猎得,所关不细。”这才使得呼韩邪勉强依从,且等接到正式通知,再作道理。    因此,应邀之时,脸色阴沉,与主人的满面含笑,成为两个极端。石显心知不妙,出言格外谨慎。酒过三巡,方始考虑停当,决定尽量说实话。    “单于,承委之事,已有结果。皇上已经禀明太后,决定以新的宁胡长公主,下嫁单于为阏氏。”石显很沉着地说:“单于,做皇上的女婿,不如做太后的女婿,你道如何?”    “我?”呼韩邪冷笑:“哼!我觉得汉朝很不够意思。说话不算话,还做什么皇帝?”    “不是皇上说话不算话,实在是母命难违。老太后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儿,从小抱持养大的,舍不得她远离膝下。单于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”    “我不通人情!”呼韩邪答了这一句,将脸转到一边。    这样的语言与神态,不但石显难堪,连胡里图也有芒刺在背之感,唯有尽量用歉疚的眼色向主人示意,劝他忍耐。    石显微微颔首,还报以谅解的眼色。然后用很诚恳的语气问道:“单于,你看我石某够不够朋友?”    “这件事,弄成这么一个结局,可就不够朋友了!”    “这件事没有什么不好!我为单于,处处尽心尽力,如今除了名分上委屈一点。不!”    石显自我纠正,很起劲地说:“就名分上也不委屈,一样是一位公主。”    “哼!”呼韩邪讥嘲地回答:“公主倒是公主,不过上面要加两个字:‘冒牌’。”    “哈哈!”石显故意爽朗地大笑:“单于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冒牌的比真的好!单于,我请问,真的公主,你见过没有?”    “我从哪里去见?”    “那就更难怪了!”石显突然放出一副好整以暇,毫不在乎的神色,掉转脸跟胡里图举杯“胡将军,你常到中国来的,有机会见过公主吧?”    “倒没有见过。”    “不见也罢,见过你也会大摇其头。”    “喔,”胡里图很注意地问:“金枝玉叶的公主,何以如此令人厌恶?”    “名实不称!”石显答道:“公主相貌不好,脾气也坏。”    他的话刚完,呼韩邪就顶了过来“那是你嘴里在说!”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的意味。    正因为他是这种轻蔑的语气,使得石显能够假意发怒“单于!”他沉着脸说:“你的成见也未免太深了!不管怎么说,我是中书令,忝居相位。莫非还有意造谣言来骗你不成?”    这小小的一顿官腔,发得恰到好处。呼韩邪不由得气馁了。    “石中书、石中书!”胡里图急忙打圆场:“您老误会了,我家单于说得急了些。若说怀疑石中书,那是绝不会有的事。否则,也不肯一到长安,便以这桩大事奉托。”    “是啊!”石显趁机收篷,放缓了语气说:“我亦是感于单于意思之诚,所以殚精竭力,多方调护。刚才我说公主如何如何,决不是瞎说。相貌好不好,此刻无从印证,姑且不谈。    脾气不好,应该是可想而知的。”    “是,是!”胡里图向呼韩邪抛过去一个眼色,示意他稍安毋躁。然后往下追问:“请石中书指教,何以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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